微空间,城市的呼吸-尊龙凯时平台入口
获赠王国伟先生的新著《城市微空间的死与生》,开卷后就无法放下。“微空间”这个概念以及相关的话题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虽然我不是搞城市规划和建设的,但出于对城市的热爱,对城市历史常怀一份敬畏,所以对所在城市的动态很在意。
在城市化、现代化的浪潮中,我们能够忍受建筑工地的尘土飞扬,是因为不久便能收获日新月异的惊喜,高楼大厦以它直刺青天的伟岸身躯给我们一种代入感,可以凭海临风,瞻望明天的锦绣图景。事实也正如此,进入新世纪后,市政建设的加快,使许多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具有地标意义的摩天高楼每次对城市天际线的突破,总会引起一阵媒体与公众的狂欢。而每次对世界建筑高度的成功挑战,在我们的心灵上也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但是诚如王国伟所说:“(高楼大厦)它们只是满足了我们的视觉观赏和虚荣心,与我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本质关联。而被大规模改变甚至被消灭的城市微空间,才是我们长期生活与工作的地方。”
有人或许会问:我们有大剧院、大舞台、大美术馆、大广场、大桥、大道、大楼、大交通网络……微空间即使“很受伤”,又怎样呢?
王国伟在知识界的知名,首先是出版人,进入新世纪后,他从出版界激流勇退,成为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文化产业管理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跨界使他有了众多弟子,还获得了更为宽广的视野和更为跌宕的思想冲浪。以文化人的视角来观察思考城市规划和设计,也许能注入更有温度的人文情怀。他在不留情面地批评了当下许多二三线城市在城市规划与建筑风貌上的严重雷同之后指出:城市的多样性,正是潜伏在丰富多元的居住和生活方式之中。作为数百年的城市建构过程中,最具形式感和实用性的城市建筑,就成为城市微空间的基本载体。它不但负载着深厚的经济和文化价值,而且也是人类继往开来的生命出发和情感凝聚的基础。
我们经历的这几十年,城市化的基本游戏规则就是以土地置换方式改变物理空间的性质,获得土地的惊人增值。所以追求容积率是开发商建造摩天大楼的正当理由。于是,城市微空间被一再压缩,甚至故意被忽略。在资本话语中,享受微空间的群体没有机会提出自己的主张。“以身体和心灵构成的人文维度,在城市化进程中,被严重忽略,甚至缺失”。
所以,研究“微空间”,呼吁有关方面重视“微空间”,成了王国伟对城市空间修复与重建的更具体的课目。
今天,有越来越多的建筑学家和人文学者开始重审城市微空间了。好几年前,某个参与董家渡金融城建设的建筑公司着手清理一大片老城区,我向公司负责人建议:老城区里的老宅庭院里留下了许多百年老树,它们是历史的见证者,你们应该将这些杂七杂八的老树编好档案,做好铭牌,寄养在郊区的苗圃里。老房子拆除后的旧砖、石板、瓦片也要选择性地保存一些。等建设滨江绿化带时可将旧砖、石条砌成低矮的围墙,将老树们移植在有围墙的公园里,组成一个可能不那么整齐却也相当可观的方阵,成为原住民的对故园依稀可辨的记忆载体。这位负责人很感兴趣,不过后来是否实施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当我看到书中王国伟深情地写道:“因为葆有精神内涵的物质细节会让我们重温过去的岁月”,就想起了这几十株阅尽沧桑的老树。
在“微空间”这个“回归人的本质需求”的课题上,王国伟给亮了鲜明的观点,相信还会有更多的有识之士提出建设性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