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走进生活,人文烛照未来-尊龙凯时平台入口
阅读提示:我们的传统文化并不是在用过时的语言对话当代,我们与世界的对话完全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下展开——从故宫文化、中华文明的单向解读,到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对传统文明进行当代再创造、与世界展开文明共鉴,为全世界、全人类的发展,交上一份中国方案。
记者|阙 政
继《中国诗词大会》《见字如面》等综艺火爆荧屏之后,大型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5分钟百集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也加入到了这一股“文化清流”之中。尤其是《国家宝藏》,去年12月3日首播以来,不仅节目收获好评无数,连带地又引发了一阵“文物热”,无数观众在博物馆前排起长龙,为原本已经火热的文物热又添一把柴火。
还记得2016年的系列纪录片和电影版《我在故宫修文物》吗?故宫博物院原本躲在幕后的文物修复师们纷纷成为观众心目中的男神女神,节目播出之后,故宫招聘60人的广告竟引来15000多人争相报名,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一把火烧三年,是因为娱乐媒体的推波助澜,却也不完全是。文物中蕴藏的传统文明,上千年的历史传承,在今天又与我们的日常生活重逢在一起,如同烛火一般照亮未来的道路——这才是文物热背后的时代潜台词。
他们在《国家宝藏》守护文物
与相对而言中规中矩、以展现博物细腻之美见长的《我在故宫修文物》相比,《国家宝藏》走的不是寻常路——它更遵循的是电视综艺的逻辑。假如《国家宝藏》也有一本模式红宝书的话,你会发现这么几个关键词:九大博物馆长坐镇、明星小剧场、文物的前世今生。
“我们(这个节目)有多年轻?也就上下五千年。”主持人张国立的这句话,拉开了《国家宝藏》的序幕。华美的舞台上,来自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湖南省博物馆、河南博物院、陕西历史博物馆、湖北省博物馆、浙江省博物馆、辽宁省博物馆的九位当家人联席坐镇,推选出各家的三件代表馆藏。这阵势,俨然像是歌赛类综艺里的导师天团。他们选择上镜文物的逻辑也与以往鉴宝类节目只重市场价值、忽视文物精神内涵的做法完全不同——“大国重器”,每件珍品都在讲述一段中华文明的光辉历程。
如何让珍品自己开口说话?《国家宝藏》仍然采用了综艺的逻辑:明星小剧场。来的都是人气明星:李晨、王凯、梁家辉、段奕宏、雷佳音……每位明星不仅是“国宝守护人”,还要“沉浸式”体验国宝背后的故事,化身与国宝同时代的历史人物,现身说法般地,用自己的演出,让国宝开口说话。
从明星小剧场的剧本和台词来看,《国家宝藏》幕后团队对于网络热点和网络用语的把握也相当熟稔——首集中登场的清乾隆“各种釉彩大瓶”,小剧场里先不忙着夸它的工艺难度有多高,而是顺应朋友圈里对乾隆“农家乐审美”的嘲笑,让王凯饰演的乾隆帝先来了一场“游园惊梦”:梦里,黄公望、王羲之等被乾隆帝盖过章题过字的历朝文人纷纷现身吐槽,就连“宫廷审美典范”的乾隆他爹雍正也出来骂儿子坑爹。
不过,乾隆真的只是“谜之自信”的农家乐审美吗?小剧场里的王凯代他发言:“瓷母”这样的技术巅峰作品,是海纳百川时代才敢有的文化自信呀!于是,在文物的前世今生环节,我们又看到了对“各种瓷器大瓶”的详细拆解,知道了要烧制这样一只瓷瓶,成功率仅仅只有0.236%。
就这样,经过三层综艺思维的打造,文物活了起来,像当年的美国大片《博物馆奇妙夜》一样,中国的文物也从博物馆里苏醒过来,和观众打成了一片。
“每一件文物,它们历经岁月的洗礼辗转到我们面前,其实就像一个个历经风雨的生命,有太多的故事和感受想和我们诉说。一档好的节目,就是一个好的讲解器。”《国家宝藏》制片人、总导演于蕾说,“我们很荣幸,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第一次把文博领域跟大众娱乐、综艺形态结合在一起。最开始的初衷便希望不只是喜欢博物馆的人走进博物馆,而是希望我们的普罗大众、我们综艺频道的主体受众群,他们都能意识到——博物馆里的文物跟你是血脉相连的。当你走进去,这些文物会告诉你,我们是从哪一方水土而来,为什么我们要以这样的生活方式存在,我们这个民族为什么会具有现在这样的性格……每一件文物背后真正的价值,不是它值多少钱,而是它背后的人文精神、民族性格以及它所代表的我们整个民族的历史进程。节目播出之后,如果大家都为自己能够知道几件国宝的过去和现在而骄傲,大家都想走进博物馆,我觉得这就是《国家宝藏》最大的成功。”
科技打破次元壁
《国家宝藏》成功了,但它不是人们走向博物馆的全部动因。这些年来,为传统文博和大众文化打破次元壁的,不只有电视综艺、纪录电影,更有互联网时代的科技助力。从故宫到卢浮宫,这是一个传统文博全面展开怀抱拥抱数字科技、拥抱互联网的时代。
以故宫为例:全新开放的端门城楼新建成了“端门数字博物馆”,运用先进的科学技术,深入挖掘每一件文物的内涵——《清明上河图》可以放大到看清每一个画中人的职业;《写生珍禽图》里的鸟儿都被精心配上了真实的叫声,点一下就会展翅而飞、啼声初试,观众甚至还可以模拟给小鸟喂食;喜欢《兰亭集序》的观众,则可以现场临摹,由机器给出评分,是不是颇有些与大书法家神交的意蕴呢?乾隆帝的书房只有不到5平方米,以往是无论如何也容纳不了如潮而来的观众的,现在却可以通过“数字宫廷”予以还原,让每个人都亲身感受一下皇帝的御书房、御花园;还记得以往中国景区常见的“龙袍凤冠加身合影留念”吗?小时候上故宫,少不了留下一两张cosplay照片,而在vr虚拟现实技术发达的当下,清代皇帝服饰直接就能上身了。眼下,故宫的虚拟现实剧场每年都会制作一部vr影片,估计要不了多久,观众就能自己度身定制一部《步步惊心》来穿越体验皇宫风物人情了吧。
再说卢浮宫,多媒体设备在法国卢浮宫博物馆的运用之一,就是以互动模型来展现卢浮宫建筑不断变化的历史,以编年形式还原建筑作为城堡、皇宫、博物馆的历史,还原卢浮宫地区原来居民的日常生活状态。
而在俄罗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vr数字虚拟现实游览博物馆”已经成为现实。观众只要戴上vr眼镜,眼前就会呈现出俄罗斯一位著名演员,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游览整座博物馆。
在亚洲,东京国立博物馆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对藏品进行了数字化,近年来更在图像检索功能上下了大功夫。与之异曲同工的还有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和法国卢浮宫——两家博物馆馆藏的所有珍品画作,都可以通过手机app轻松查看、放大细节,如果特别喜欢某幅名画,还可以输入自己的邮箱号码,博物馆会将名画的精扫高分辨率大图直接发到你的邮箱,不需分文,也没有时差烦恼。
数字革命带来的不只是观赏的便捷、互动的体验,更能为传统文物提供完全不同视野的文化解读。以上海博物馆为例,近年来就利用数据化技术,举办了多次“网展”,比如“吴门星空”。与博物馆中的传统展览不同的是,“吴门星空”不仅能够展示明清吴门书画家的书札,还可深入探讨这一有独特代表性的文人群体,将吴门书画家的复杂关系整理成一个“星空”,可视化地展现他们彼此交错的关系,不仅建起了一片瑰丽的文人星云,还能让观众对其中的师承影响一目了然。而诸如“董其昌其人其画”这样的网展,又将明代著名书画家董其昌与西方同时期艺术加以对比参照,从收藏、艺术流变、人际关系等多个角度绘制出可视化图谱,探索文化艺术的脉络——简单来说,这就是当年艺术家们的朋友圈,从中也可见出中国传统文化与世界的交流从未停止。
正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朝戈金所言:“今天的新技术,在描摹、记录、传播、弘扬、振兴传统文化,创造性地转化和创新性地发展,赋予它全新的生命力。”
传统文化x未来想象
1925年,故宫博物院成立,首次对外开放,那是一次惊天动地的文化事件——来参观的民众,留下了一大筐的鞋。
2018年,“故宫跑”依然,但还有更多的观众不用跑,甚至不用出门,不用上帝都,动动手指就能打开掌上故宫博物院“每日故宫”。除了app、网站,就连《天天爱消除》这样的三消游戏里也有金水桥、太和门等故宫景观的还原,让玩家随着游戏去探索故宫故事。同样用游戏融合故宫的还有《奇迹暖暖》,以《清代皇后冬朝服》《十二美人图》和养心殿文物为主题进行再创作;《故宫大冒险》则为孩子们打开了探索故宫的一天。
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是这些创新传播方式的精髓。而这些新传媒在打破传统文化与大众文化次元壁的同时,也如同蒲公英种子一般,将传统博物之美撒向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从前惊天动地的文化事件,成为如今司空见惯的百姓日常。
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有一段名言:“一个博物馆并不在于有多么雄伟的馆舍,如果它大部分区域都不开放的话;也不在于有多少规模的藏品,如果大多数藏品都睡在库房里的话;也不在于有多少观众,如果观众都是从前门走到后门的话;真正有意义的博物馆,应该是融入当下生活的,这才是博物馆的使命。”
习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而对传统文化最好的传承方式,其实就是让它重新回到我们的日常生活里。传统不应被高高供起,而应连接精英与大众,连接古往与今来。所谓“礼失求诸野”,礼崩乐坏的时代,文化正是通过民间这份深厚的土壤得以保留下来。
在《国家宝藏》的珍品队列里,有一面“石鼓”其貌不扬,但是历朝历代都被当作珍宝中的珍宝小心守护,原因正是石鼓之上保存着最早的一组石刻文字。如果说“文字”的存在曾经为文明传承带来飞跃式的改变,那么“文物走进生活”也将为文明传承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曾几何时,故宫的周边产品也不那么畅销——动不动就是厚如砖头的《故宫博物院藏品大系》,十卷本的《故宫画谱》,或者昂贵的瓷器、钟表……后来派出队伍去台北故宫博物院学习做文创产品,把故宫元素融入日常小物:书签、冰箱贴、手机壳、胶带、靠枕……一学就学成了9000多种衍生品,成就了年销售量超过10亿人民币的产业,甚至还有观众特地为了博物馆商店走进故宫。
在单霁翔看来:“博物馆商店应该是最后一个博物馆,不应该叫商店。”如今故宫里的“丝绸店”改名叫“丝绸馆”;“服装店”改名叫“服装馆”;还有多种多样的“生活馆”“书画馆”“木艺馆”“陶艺馆”“铜艺馆”“儿童文化创意体验馆”。书画馆里的名画,5分钟就能通过高仿打印技术复制回家。这些年,故宫的文创产品还屡次作为国礼,送给了各国来访领导人,让更多人把故宫文化带回了家。
不仅如此,故宫博物院还是世界最大的博物馆培训基地,为来自全球67个国家的学员提供过培训,这其中就包括众多一带一路国家。中国作为文化遗产大国,又是互联网科技大国,在利用互联网展示文物价值认知和文化传承上显示出了巨大的潜力。据悉,现在故宫博物院的展出场地已经被世界各国的优秀展览预约到了2020年,过去的5年,还有119项展览走出国门——借由文物和它所代表的传统文化,中国在全球的“朋友圈”越来越大了。2016年时,故宫的观众数量首次突破1500万,超过了同年法国卢浮宫和英国大英博物馆的观众总和(1400万),成为全球关注度最高的博物馆。
600年的紫禁城,92岁的故宫博物院,站在了世界巅峰,这也预示着,我们的传统文化并不是在用过时的语言对话当代,我们与世界的对话完全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下展开——从故宫文化、中华文明的单向解读,到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对传统文明进行当代再创造、与世界展开文明共鉴,为全世界、全人类的发展,交上一份中国方案。
去年年底,故宫和腾讯一同举办了以“传统文化×未来想象”为主题的国际论坛。“这是一个文化平民化的时代,也是文化共创的时代。创意者与用户的界限被打破了,主流与边缘的关系被颠覆了,二次元文化、创客文化、泛娱乐文化兴起,vr、人工智能还在酝酿新一轮的内容革命。”腾讯集团副总裁程武表示,“文化资源的数字化,将使更多的人能够便捷地共享人类积累的历史文化成果。而各种数字创作工具的涌现,以及移动互联网的连接,又极大地降低了创作的门槛,使得普通人得以加入这场文化的共同创造。”
没有任何一个时代,有这么多人参与文化的创造。这或许是“文物热”带给我们的又一个好讯息——它不仅代表着我们对于传统文化的热衷,更代表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启发着我们更多的文明创造,烛照着未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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