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绿手指-尊龙凯时平台入口
阅读提示:也许正是因为我有这么多慷慨的绿手指的爱花朋友,让我还没完全与花草脱离。
恺 蒂
三四月的上海,是繁华似锦的季节。清明前连续的晴日,微信朋友圈每天的头条都是魔都蓝天白云下的各式花色。黄色的迎春花、粉或白的樱花、浅紫的丁香、大红的山茶、或紫或红或白的海棠、色彩多样浓厚的郁金香,一片片黄色的油菜花田。春假带儿子回上海小住,小朋友体会到的最大的文化差异就是魔都到处都是拿着手机为花拍照的人。
与中学时代的几位好友聚会,她们都说:“记得吗,中学时,你是植物百科全书,我们认识的这些花花草草的名字,还都是跟你学的。”确实,因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八九岁时刚到上海,最想念的是家乡春雨后,地里钻出的花生或毛豆的小嫩芽,两片圆圆的小叶子,充满生命力地仰望着高高的世界。我也常常会梦到自己有一小块土地,能在上面耕耘种植。
大约十二三岁时,在大同中学读初中,参加了生物兴趣小组,连着几年时间,每年三四月,我都会拿着小本本,去观察记录花开花谢。不仅是校园里的,还有学校对面蓬莱公园中的。那本小笔记本只有巴掌大,我还在外面用花纸包了一层封面。初三时,被挑选去参加上海市中学生的生物夏令营,到黄山过了一个星期。那不仅是少年成长季第一次离家的节点,更让我自信生物学家就是我未来的召唤。
后来,因为视力不好,无法学习生物,转为文科。也许从心理上来说,有种被遗弃的失落,对植物的兴趣也就渐渐淡了。后来到了英国和南非,英人向来以园艺著名,南非更不用说了,路边的君子兰如野草般生长。英文中称会种花草的人为“绿手指”,而我则正相反,简直是“黑手指”。在南非时,家里有园丁,那位高大的祖鲁大叔,每周一天,花园被调理得像模像样。回到英国,花园中除了几棵不用花功夫的月季之外,每年春天也是靠着去花草店中买些已经被栽培开花的植物来点缀颜色。
其实,我的朋友中,绿手指还真不少。研究生时的同室好友能够在三楼的阳台上种出辣椒茄子黄瓜,几年前我们回上海小住时,她实在看不惯我家光秃秃一无绿色,执意送来两盆生命旺盛的植物,并告诉我它们是最易成活的,只要浇水就行。但两个月后,绿叶还是开始泛黄,赶紧送还给她,因为“植物杀手”这个恶名我实在担待不起。最近与她在静安公园见面,看到园丁正在清理各色三色菫,朋友不忍心这些仍然盛开的三色菫都被扔掉,就问园丁要了一大袋,回家再种,过两天发来照片,这些捡来的花不仅好看,还有不少正含苞待放呢。
朋友中还有一位种花能手谈峥谈瀛洲,人称“谈帅”。他们翔殷路的家在没有电梯的六楼,顶楼的两个大露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去他家看花,听他讲种花之道,也是朋友们聚会必需的节目。清明节大雨那天,看到他家那几盆牡丹,朵朵都大如碗口,饱满地拥挤在一起,是别处从未见过的。除了赏花外,还得了一本他的新著《人间花事》。其中的许多文章早就在报刊和网上读过,但一书在手,仍让人喜欢,淡雅的绿色腰封,与“唯美主义”的“植物散文”真是相称。谈帅自称“在种花方面,我是一个唯美主义者。我只爱那些为了开花而开花的花,而不爱那些开花只不过是个手段,目的是为了繁殖的花”,所以,在他家的阳台上,是看不到茄子辣椒的。
《人间花事》,是“花事”,但更重“人间”,里面有作者的买花种花与花之缘,更写到许多家事亲情。回忆喜欢白兰花的阿婆,字里行间洋溢着我们这一代人都熟悉的童年记忆;珊瑚是威严但认真的阿爹的最爱,朱顶红是作者父母支边的经历,而茉莉花和茉莉手镯,则是属于谈帅当年的女友如今的妻子我们的闺蜜……
也许正是因为我有这么多慷慨的绿手指的爱花朋友,让我还没完全与花草脱离。希望有一天,少年时代的理想会回来寻找到我。我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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